“我知道。”花燃眼角有些湿润。花燃原本也不叫花燃,是被夺走了本命之后,才有的新名,所有的引导者都是如此,他们放弃的不只有姓名,还有自我。云想容是那人现世的名字,可花燃还是喜欢叫她“阿妮娅”,就像是在另一个世界时的一样。
“别耽搁时间了。”聂礼不无冰冷的道,他的眉眼却还是弯的,他一点不担心阿妮娅的死活,只是想要请花入瓮。
花燃知道那是个陷阱,但是还是瞥了聂礼之后,一跃飞身,攀附在奶酪色的墙面上,她扭头瞪着聂礼:“阿涅利,别以为我不知道……”她壁虎一样顺着水管爬了上去。
花燃进入窗内之后,看见了半躺在床上的阿妮娅,阿妮娅脸色苍白,一名路人正附着在她隆起的腹部,正在被逐渐消融,路人发出痛苦的呼喊,那不是人间的声音,是地狱受苦之人的声音。
附近还有许多被粘液“冻”住的路人甲,他们被果冻一样的透明粘液罩住,动弹不得。他们都还没有死亡,能看见外面发生的时间,看见被溶解的人,他们心有戚戚,各个面露恐惧,有些已经面如死灰。
“怀孕了?”花燃喃喃。
一瞬间花燃就明白了过来,阿妮娅跟自己的被引导者发生关系了,腹中诞生了邪神的血脉,而邪神后裔是不可能简单被生产的,要么就是坡膛而出,而后啃噬母体而活,要么就是吸收足够的养分,而后顺产。
身为父亲的克系少年为了让妻子生存下来,便狂性大发,掳掠数位人类,想要替妻子供给养分。
阿妮娅深陷的眼珠子转向花燃的方向,“弗劳尔……殿下,你来啦……”
阿妮娅喊的是花燃的乳名,一瞬间花燃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,那时候阿妮娅还是她身边的女官,准确的来说,是女护卫,也是青梅。
一瞬间,花燃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过去,在阳光之下,在森林之外,在花海之中。
她在奔跑,在笑,在旋转,阿妮娅追上来说:“公主殿下,小心……别跌倒了——”
那时候的阿妮娅多么的健康,脸色就算不涂抹脂粉也是红润的,而今却面无血色,形容枯槁。
花燃心疼无比,在她的床边坐下,她的丈夫龇牙咧嘴,排斥着花燃的靠近。
阿妮娅按住克系少年的手背,轻轻摩挲,以视安抚。
“到底怎么回事……”花燃问道,其实她心中已经有答案了,可还是忍不住去问,希望阿妮娅给予自己一个更好的答案。
可是阿妮娅还是说:“如你所见。”
“你明知道……”花燃又急迫又无奈。
引导者是不能跟被引导者在一起的,这是大位面制定的铁律,因为爱会滋生纵容和私情,这会让引导者没有办法公正,所以所有的引导者都不被允许爱上被引导者,一旦被发现,就会像是失败品一样被收容——名义上是收容,实际上就是永久的监//禁。
“为什么……”花燃留下泪来。
她的朋友本就不多,聂礼算一个,阿妮娅算一个,比起聂礼,阿妮娅要好得多,聂礼总是想要给她穿小鞋,只有阿妮娅会真正体恤花燃,虽然这些年她们没有见面,却会通过脑电波交流。阿妮娅是花燃的密友,不可替代。
可是为什么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