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骊说:“你们说,领导提拔马屁精有什么用?没能力的人还是没能力,不做事的人还是不做事,干什么用!”君怜说:“可这就是规律呀。你说杨洲干嘛辞职?还不是光做实事没拍马屁,爬不上去,憋屈的。”

    乔楚说:“权力在人家手上,人家欣赏谁就提携哪位,这是很正常的思维,换做我们任何一个,都可能做出这样的选择。人到底是感性动物,理性思维再偏执,他也会偏向喜爱自己或者自己喜爱的那一方。”

    宥嫣说:“是的,其实单位都差不多的。我们学校也有这种情况,做好自己就行了。”

    她觉得,与其抱怨世界不公平,不如自问为何不公平对待世界,不能寻出千万个理由淡化生活的黑点。视角主导心境。

    一个人的坚强决不是莫须有,一个人的幸福与痛苦都可溯源,除非有能力改变规则,否则人只能想办法去适应社会。

    梦骊说:“你也别不平。要是高兴做,就做下去,要是不乐意,就趁早换家单位算了。”对于这个结论,君怜不甚满意。

    宥嫣拍拍她的肩,深知君怜工作努力的程度,也知道她在事业上是有雄心的。然而,累年下来,她并没有得到太多赏识,反而看到平常懒散的人获得升迁,郁闷一天天累积。

    君怜暗想,各人有各人的追求和世故,随自己喜欢就好,也许这辈子前途就这样了吧。

    快要休年假了,梦骊准备到图书馆借本书回家享受老妈的“伺候”。她在借阅室徘徊来,徘徊去,仔仔细细地翻看。

    挑书需要花费一个小时,因为她的选择是有标准的。若是,必得有发人深省的故事或箴言;若谈历史,必得言辞严谨,注明出处;若写科普,得站在当代前沿,不能是风靡某个年代的伪科学……

    挑好书后,她去阅览室,取下《科学画报》和《知识就是力量》,边看边做笔记,读完了,再看借阅的书籍。

    正看着,忽觉对面坐了个人,梦骊假装抬头按摩脖子,却讶异地发现对方是覃修。她的脸倏地通红通红,好像熟透了的花牛。

    覃修微笑,轻声说:“巧啊。”梦骊缓缓点头,疑心对方该不是得了宥嫣的情报,故意到此地来制造“偶遇”吧。两人没再多话。

    梦骊再无心思看书,总觉得对面有束目光对着自己。她必须坐正、挺胸,眼眉低垂,露出优雅的微笑,偶尔要更换一下表情,或微微惊奇,或欣慰,或大悟,或蹙眉。

    无论喜欢与否,女人都希冀自己能在异性面前呈现尽可能完美的一面。她不是在看书,她像是在录节目。

    怎么还看着呢?

    诶哟,脖子酸,揉揉,她抬起头,发现对方压根没往这边看,全神贯注地盯着杂志呢。这一瞥,可发现了他分明的棱角,老小子,长得真不赖。

    花痴,不能看太久!她假装活络筋骨,左右扭动脖子,看了几眼,罢了,看书吧。

    一小时的,明显比往日慢许多,因为好多地方,她都没看进去,到了后边不知所云,只得回首,一个字一个字重新读。

    直到阅览室关门,他们才收拾东西,一前一后出去。覃修问:“一起吃饭?”梦骊不假思索便推辞:“哦,不了不了,我回去吃。”覃修说:“难得碰到,我请你吃饭吧。今天闵老师值班,没人给你烧饭。”

    梦骊又是一阵脸红,这宥嫣,把她说得好像寄生虫一样,她可不是什么都不会的“小姐”,至少会炒冷饭、煮面条。见她没有拒绝,覃修问:“吃什么?炒菜?”梦骊木讷地点头,坐进车的后排。

    良久,梦骊才想起自己的拘谨,心想这么压抑的环境,会把人闷死的,她得找点话说说呀。绞尽脑汁,她才憋出一个问题:“你今天没课吗?”覃修笑道:“今天礼拜天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