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到最后一位客户。

    下午的五点四十分,人间正落下夕阳,那个老伯看起来比他们还要着急:“小姑娘小伙子,我们什么时候能到啊?我想去年饭……”

    单俐因笑笑,语气轻柔的说:“爷爷,您第一次出去吧。这扇门打开,哪座城市都可以去,您家离那边的阴阳门不远,我们六点之前肯定能到,您放心。”

    老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:“噢,这么方便,我还以为要坐火车呢。”

    单俐因摇摇头,老伯便乖巧的跟在了她的身后。

    人间每座城市,都在固定位置有一扇阳门,而连接所有阳门的,就是阴间的这一扇阴门。灵魂摄影师们带着特制的手环,可以自由的通往人间每一座城,每一个家。

    老伯的家虽然离阴门不远,但还是需要坐两站公交车,他们站在公交站时,老伯已经开始搓着手翘首以盼:“这趟车呀,我以前每周送我孙子去幼儿园都要坐,五分钟一趟,很准时的……”

    老伯用衣袖蹭了蹭眼泪:“也不知道那小家伙现在有没有坚持刷牙,别长蛀牙喽。”

    “不会的。”单俐因笑着从口袋里翻出一张纸巾递给他:“我前几天看档案里,他牙可白了,最近在上小主持人的培训班,月月得小红花。”

    老伯接过纸巾,不好意思的笑了笑。

    老伯去世时,他的孙子已经六岁了,他是看着、抱着长大的,没想到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这样短,到底是光阴不饶人。

    尽管家里人丁兴旺,儿女都会按时给他烧来纸钱,可是他们那一辈的节俭总改不掉,深怕还没等到老伴下来,哪一天就没了余钱,要先她一步轮回。

    到阴间两年了,老伯攒了不少的积蓄,这才敢回来看一次。

    单俐因能感受到老伯的焦虑和紧张,她不断的和他说话,陪他回忆一些高兴的事情。姜明琰站在一旁依旧像一块木头,单俐因每每余光瞟到他,总要在心里叹一回气。

    他这个样子,什么时候才能独立的接待客户?

    公交车来的很快,和老伯记忆中的一样,五分钟一趟,几乎不晚点。

    单俐因和姜明琰跟在老伯身后上了车,老伯坐了靠门口唯一的一个空位,他们就继续往里走。

    之前是面对马路背对站台站着,看不见站牌,这会上车往左侧走,才发现站台附近有一个戴着帽子的身影,看起来十分面熟。

    单俐因迟疑了一会,问姜明琰:“你看一下站牌后面的那个戴帽子的人你认不认识,我近视。”

    姜明琰原是低着头的,在听到单俐因叫他的瞬间望了过去:“谢子宵。”

    那个和他一样不爱说话,像个小大人一样的少年谢子宵。

    单俐因在阴间认识的人不多,刚才已经隐约猜到,但听到姜明琰说出他的名字时还是很惊讶。